蓝天鹏和萧琼华五女以及老严七,见这座帐蓬这么高大,搭起来可真不容易,不禁暗自称奇。 一进帐门,蓝天鹏等人的目光不由一亮——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只见进门便是用石块垒成的石阶,而帐蓬内尚有一座大石台。 石台圆形,直径两丈有余,帐蓬的中柱,就矗立在圆台的中央,是以,在外面看来,帐蓬又高又大。 这时,小花子已将油烛燃上,帐蓬内的陈设什物,立即可见。 蓝天鹏随着‘侠丐’登上圆台,才发现台上共置三张藤床,形成品字,空着向门的一面。 在每张藤床的前面,均有一张小桌,三支油烛,就择在中央木柱的烛座上,每一支对正一张藤床,因而显得格外光亮。 ‘侠丐’走到中央藤床前望着陆续走上台来的兰香姬和郝小玉等人,笑着说:“这三张藤床只能供你们六人打坐调息养养精神用的,想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睡一觉可不成,好在没有几天工夫!” 如此一说,皇甫慧五女的娇靥,俱都红了,这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好在‘侠丐’是长者,五女还得同时恭声说:“是,五叔!” ‘侠丐’先坐在中央藤床上,然后示意蓝天鹏等人落座。蓝天鹏、皇甫慧、以及欧阳紫,坐左边的一张,萧琼华、兰香姬,以及郝小玉三人,则坐在右边的藤床上。 老严七身为总管,不能和少主人少夫人同坐,他自己移一张木凳坐在靠近帐蓬口的台边前。 恰在这时,另一小花子也将茶壶茶碗拿来。 蓝天鹏无心久等,依然望着‘侠丐’,关切的问:“五叔‘黑手三郎’那贼,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 ‘侠丐’略微一蹙霜眉,说:“我老花子断定就是‘宝录’上面记载的‘大力金刚掌法’!” 皇甫慧等人一听“断定”,都不由以赞佩的目光去看老严七。 老严七虽然内心高兴,但依然端坐静听,不敢带出一丝得意神色来。 因为,他知道身为一个仆人应有的态度,虽然皇甫慧等人都没有将他视为下人,但他自己必须明白他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尤其,他身为冷香谷的总管,莫说在冷香山庄中,除了少谷主和五位少夫人外,上上下下都要听他严七的,就是江湖武林中,由于蓝天鹏和五位少夫人的绝技惊人,各门各派的人物,以及地方帮会,也得礼让他严七三分。 是以,他非常满意他晚年这个总管职位,而且,他还要特别珍惜它。 这时,蓝天鹏已迷惑的问:“五叔根据什么断定,‘黑手三郎’练的是‘大力金刚掌法’?” ‘侠丐’马五,有些惊悸的说:“我是根据他们骇人的掌力,那威势,的确骇人!” 欧阳紫关切的问:“五叔,是怎样的骇人法?” ‘侠丐’正色说:“有时听到他们大喝一声,接着就是一声霹雳暴响,声震山野,碎石带啸那威势的确令人震惊,所以老花子和刘李两位长老,一直不敢下手。” 蓝天鹏剠眉微蹙,略微沉思说:“照五叔这种说法,约确有些像‘大力金刚掌’,只是,他们是怎的得到的‘宝录’秘笈呢?……” ‘侠丐’立即接口说:“我老花子认为,‘黑手三郎’早巳在丁大侠处得了‘宝录’副本……” 话未说完,蓝天鹏和皇甫慧、萧琼华三人,几乎是同时说:“照五叔和泰安刘分堂主的说法晚辈等都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侠丐’听罢,并没有坚持,他并且颔首说:“我老花子也是这样揣测,如果说,‘黑手三郎’那贼,没有得到‘金刚降魔宝录’的上半篇,他们现在练的这种霸道掌力,又是什么功夫的呢?” 老鼹七这时,突然扫言问:“他们三人,是否经常下山?” ‘侠丐’颔首说:“不错,每隔六七天,总要下山一次,想是买办日常用品等物。” 老严七继续问:“五爷和刘李两位长老,曾否和他们三人中的一人交过手?” ‘侠丐’苦笑一笑说:“别说交手了,连个照面也不敢打,我老花子在此守候的目的,就是死盯着他们三人,他们走到那里,我们就跟到那里,等傻小于来处置!” 蓝天鹏关切的问:“五叔认为,他们三人是否知道已被监视?” ‘侠丐’略微沉吟说:“照说,他们应该发觉深涧四周的气氛不同……”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不解的问:“怎么?五叔说他们住的地方四周都是深涧?” ‘侠丐’马五,立即颔首讶:“不错、就潜藏在对面的涧中峰上,四面都是深涧,形势也算险恶。” 欧阳紫立郎关切的问:“请问五叔,他们靠什么工具进出?” ‘侠丐’马五说:“他们全靠在深涧较窄的一处,安装的一条荡索。” 沉思有顷的蓝天鹏,突然自语似的说:“二三十人在四周监视了他们几个月,根据‘黑手三郎’的狡滑,不能说连一些蛛丝马迹也看不出……?” ‘侠丐’一听,立即正色说:“是呀,这样一来,我老花子更不敢向他们下手了呀!” 蓝天鹏立即颔首附声说:“是的,这显然是他们有恃无恐了。” 兰香姬特别担心‘了净’和‘了凡’两人是否也学会了那种霸道功夫,万一成功了,他们必然会转回崆峒总坛报复。 是以,她立即提议说:“晚辈认为,我们应该到他们飞索越涧的地方去,一面看着现场,一面谈论形势,进而如何过涧捉贼。” 如此一说,除了老严七不便参加意见外,俱都同声赞好。 ‘侠丐’一见,立即起身说:“好,那我们这就去!” 于是,蓝天鹏等人,又跟在‘侠丐’身后,走出大帐蓬来。 这时,夜空昏黑,看不见星辰,但问阵阵松涛和深涧中的“隆隆”水声。 穿出树材,直向正北,随着震耳的水响,和森森的寒气,已到了乱石丛生的涧崖前,‘侠丐’立在一方高齐人眉的怪石后,举手一指对面说:“你们大家看,对面就是‘黑手三郎’那贼的隐 藏处。”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以及老严七,各运目力一看,只见对面一处山峰,峰巅与他们立身之处的高度等,由于水气甚重,加之夜色朦陇,无法看得清楚。 但是,概略的可以看出,对面峰巅上,除了松林杂木和巨大岩石外,就整个形势说,尚属平坦。 蓝天鹏等人由于看不到身前情形,探首向下一看,只见漆黑一片,云雾蒸腾,寒气扑面,什么也看不见。 ‘侠丐’立即解释说:“下面即是深涧,根据水声,可能并不太深,大概二十余丈,但是,据老花子的测量,此地距离对崖,至少五六十丈!” 郝小玉突然插言问:“五叔,就没有近一点的地方吗?” ‘侠丐’见郝小玉最小,而“五叔”也喊的很甜,因而也特别喜欢这位世侄媳妇,是以,颔首遥指正东说:“有,在涧中峰的对面。” 蓝天鹏立即提议说:“那我们就到对面看看!” ‘侠丐’霜眉一蹙,说:“现在晚饭恐怕准备好了,你们几人不饿?” 皇甫慧五女,个个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蓝天鹏的心意,因而齐声说:“晚辈等还不饿!” ‘侠丐’一听,无可奈何的偷看了一眼微笑不语的老严七,只得一颔首说:“好,我老花子领你们去。” 说罢,引着蓝天鹏等人,就在乱石地区中,再向正北驰去。 渐渐,偏向东北前进,约走两百丈距离,‘侠丐’举手一指前面说:“喏,你们看,就在那边了!” 蓝天鹏举目一看,深涧两崖,果然宽仅八九丈距离,但是,距离涧中峰的西北面,却远在七八十丈。 ‘侠丐’游目看了皇甫慧五女一眼,正色说:“大家看到了吧!我老花子先过!” 过字出口,一个箭步纵至崖边、接着足尖一点,身形腾空而起—— 身在伞空,拳腿挺身,立变‘苍龙入海’,直向对崖飞去。 蓝天鹏深怕‘侠丐’到达对崖,遭到‘黑手三郎’等人的意外狙击,是以,也趁势腾身跃起也以‘苍龙入海’之势,向对崖飞去—— 老严七见蓝天鹏用‘侠丐’同一身法越涧,内心十分佩服,根据蓝天鹏的轻身功夫,飞身一跃,即可过去。 但是,他不愿在家人面前炫耀他的功力远超长辈,而令长辈难堪,竟也随长辈身法而过,实在令人钦佩。 皇甫慧本来要一展‘东海圣僧’著名武林的‘梯云纵’,但是看了个郎的做法,也只得依样而过。 萧琼华四女一见,也个个依着葫芦画瓢,老严七自然也不例外。 ‘侠丐’人老多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看了这等情形,不由满意的笑了,于是,愉快的笑着说:“距离那地方还远着哪,大家跟着我再跑一趟吧!” 说罢转身,当先向正东驰去。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相视一笑,也和老严七飞身向前驰去。 也就在众人起步飞驰的同时,正北高峰上,突然响起一声悠扬长啸。 啸声一起,‘侠丐’急忙一挥手势,当失利住身势。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以及老严七,也随之停了下来,纷纷的以惊异的目光,向正北高峰上望去。 因为,这声长啸,内力浑厚,直上夜空,而且,回转有序,似是连络记号。 就在众人停身,转首向北观看的同时,兰香姬已脱口急声说:“五叔,这是我大堂哥啊!” ‘侠丐’一听是‘玉虚上人’,立即兴奋的说:“他来得正好,我们正用得着他!” 说话之间,又举手一指正北高峰,迷惑的问:“他发啸干什么?他这不是有意打草惊蛇吗?” 兰香姬立郎揣测说:“他可能是在找‘了因’,也可能是在找我们!” ‘侠丐’一听,立即催促说:“既然这样,那你快引他前来吧!” 兰香姬一听,立即气纳丹田,也以清脆婉转的声昔,长啸回应。 啸声一起,果然,另一座峰顶上的长啸,也应声而起! 蓝天鹏等人虽不知是谁,但断定必是‘了因’。 这时,正北与东北两座峰头上的‘玉虚上人’和‘了因’,一面吭着长啸,一面似是向着这面驰来。 皇甫慧作事较为细腻,立即关切的问:“五叔,您方才说‘打草惊蛇’,是不是怕‘黑手三郎’,他们听到啸声跑了?” ‘侠丐’一听,立即颔首连声说:“是是,那咱们先走啦!” 话声甫落,尽展轻功,直向正东驰去。 蓝天鹏深怕‘黑手三郎’三人间声逃走,心中尤为焦急,他的轻功身法虽然快,但不知道三贼渡涧的位置,也不便先去。 兰香姬则一面飞驰一面发啸引导,而‘玉虚上人’和‘了因’两人的啸声,听来似乎也愈来愈近了。 ‘侠丐’虽然嘻笑惯了,但这时似乎也知道事态严重,只见他目光炯炯,闪烁如灯,一面注视着深涧对面的动静,一面急急飞驰。 蓝天鹏等人见‘侠丐’如此紧张,内心更加焦急,不由暗恨‘玉虚上人’和‘了因’来得不是时候。 ‘侠丐’以其数十年之修为,一经尽展轻功,声势也着实惊人,只见他沿着深涧边缘,飞腾纵跃,快愈鹰隼,真是惊险万分! 蓝天鹏等人,自是紧紧跟在‘侠丐’身后,也俱都陪察对崖‘涧中峰’上的动静,深怕‘黑手三郎’三人,闻啸逃走。 随着深涧距离的变化,蓦见前面狂驰的‘侠丐’,大声说:“傻小子快看,前面就是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定神凝目,只见十数丈外,深涧形势,突然变成一个瓶颈,两崖距离最多十四五丈距离。 在对岸的崖边上,一连生着十数株插天古木,而竟有两三株是斜斜伸出,而尖端竟越过深涧一半以上的距离。 就在一株特别突出的古木上,牢牢的系着一根粗如儿臂的长索,另一端,却系在崖后数丈的一方大石上。 打量完毕,众人也到了飞索的对面,众人根据长索仍在对崖,断定‘黑手三郎’三人,仍在对崖,这才放下心来。 老严七仰首看了一眼耸入半空的插天古木,赞叹的说:“这真是一座天然飞渡的好地方。” 说罢,转首又望着‘侠丐’,迷惑的恭声问:“请问马五爷,‘黑手三郎’三人,是怎样过去的?他们又怎样系上这道粗索,而且,这距离地点,又选的处处恰好?” ‘侠丐’马五,感慨的说:“听说这座涧中峰上,原本住着几个看破世尘的樵夫猎人,不知怎的被‘黑手三郎’三人骗了过去,就占据了别人的房子住处……” 萧琼华一听,不由关切的问:“这么说,不知上面的樵夫猎户是被他们杀了,还是被他们逐出去了?” ‘侠丐’立即正色说:“你想他们会放那些樵夫出来走漏消息吗?”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五叔,您是说‘黑手三郎’他们把那些人都杀了?” ‘侠丐’无可奈何的说:“至少,没见那几个樵夫猎户再出现过!” 蓝天鹏一听,立即恨声说:“这等心狠手辣之徒,绝不能再留他在世上害人,小侄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设法过去,手刃此贼。”‘侠丐’一听,立即一挥手势,宽慰的说:“傻小子别慌,让我先找来附近的小子们问一问吧!” 说罢,已不再回避对崖的‘黑手三郎’是否听到,立即撮口吹了一声尖哨。 啃声尖锐,直上夜空,远近谷峰回应,至少可达数里。 俄顷工夫,正南乱石矮树中,飞身纵来两人。 两人纵至近前,竟是两个青年花子。 南个青年花子见‘侠丐’率领着这么多人,断定是正主蓝天鹏到了,于是两人急忙纵至‘侠丐’身前,抱拳恭声讶:“参见五师租……” ‘侠丐’立即沉声间:“你们两人,可发现对方有什么动静?” 两个青年花子,同时恭声说:“方才正北发啸的时候,对面两个老道曾纵上一座大石向正北偷眺,但是,旋即被那个叫‘黑手三郎’的人,焦急的招手叫回去了。” 萧琼华关切的问:“以后还发现什么没有?” 两个青年花子摇摇头说:“没有了,不过,他们三人似乎已经知道诸位到了!” ‘侠丐’立即一挥手说:“好了,你们去吧!” 两个青年花子恭声应是,转身再向正南驰去。 ‘侠丐’立即望着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凝重的说:“看情形‘黑手三郎’等人已经知道我们到了。” 兰香姬急忙解释说:“方才我大堂哥和‘了因’发的啸声,就是崆峒派在深山中连络的记号‘了净’两人听了,当然知道是我大堂哥来了。” 话声甫落,正北已传来数声呼喊:“兰姑娘,兰姑娘!” 兰香姬一听,立即兴奋的说:“这是‘了因’在喊我!” ‘侠丐’立即催促说:“快请他们过来。” 兰香姬立即向着正北,清脆的高声说:“大堂哥,我们在这里!” 话声甫落,两道快速人影,已由正北林中,飞射而出,踏着崖边乱石,迳向这边急急驰来。 蓝天鹏等人一看,正是道髻横扫玉簪的‘玉虚上人’和‘了因’。 ‘玉虚上人’一到近前,急忙停身,先稽首宣了声佛号说:“无量寿佛,马施主一向可好?” ‘侠丐’哈哈一笑说:“上人来得正好,我们大家正在这儿等你哪!” 话声甫落,‘了因’已急上一步,向着‘侠丐’稽首为礼,恭声说:“了因参见马前辈!” ‘侠丐’抱拳还礼,笑着说:“了因掌门请免礼,大家先谈正经事吧!” 说着,又望着蓝天鹏等人,催促说:“见过面的向前见礼,没见过面的自报姓名。” 蓝天鹏和萧琼华向前见礼,皇甫慧和欧阳紫,以及郝小玉,看在兰香姬的份上,也以小妹辈上前报名参见。 最后,才是兰香姬和老严七,一个呼“大堂哥”,一个呼“上人”。 ‘玉虚上人’一见‘索子鞭’严七,立即不解的问:“咦?你不回华容家中,怎的也跑来此地?……” 话未说完,‘侠丐’已哈哈一笑说:“上人,严老英雄已被聘任为‘冷香谷’的总管爷了,他当然要跟随着少主人和他的五位少夫人……” ‘玉虚上人’听得心头一震,十分动容,一捻银须,“噢”了一声,笑着说:“严七,贫道确没想到,你在老年时竟有这份尊祟职位!” ‘索子鞭’严七,虽然是‘华容大侠’的老跟班的,但‘玉虚上人’却应该对他以长辈称呼因为两人曾经多次意见不合,也闸过不少的不愉快,所以彼此都不尊重对方的地位和辈份,因而谈话也时常针锋相对。 这时见‘玉虚上人’听了他的职位后,十分动容,也不禁有些得意。 于是,他微一幌身,傲然一笑说:“我严七并不是为了总管高位才去冷香谷的,我是为了在有生之年,多为少谷主做点事,多为五位少夫人分点心,才去冷香谷的……” ‘侠丐’怕两人争执起来,立郎将话题拉回正题说:“上人,你看对面形势,只此一处可以用飞索渡过去!” ‘玉虚上人’也知道现在的严七身份不同,不能过份得罪,是以,趁机转首向对崖看去! 蓝天鹏趁‘侠丐’和‘玉虚上人’察看对崖形势,交换意见之际,急忙为皇甫慧、欧阳紫,以及郝小玉三人,介绍给‘了因’认识。 给正在低声寒喧,蓦闻老严七,急声说:“少谷主,他们也在对崖偷看!” ‘侠丐’,‘玉虚’和蓝天鹏等人一听,立即齐声问:“在什么地方?” 老严七一指对崖的插天古木,急声说:“由系飞索的巨木向北数,第四棵之间的小树后。” 蓝天鹏凝目一看,果见那丛小树后,有六只闪烁的眼睛,他一想到那六只眼睛中,有‘黑手三郎’的两只,便不由怒火倏起,震耳厉声说:“狗贼‘黑手三郎’,还不过来受死,难道要小爷过去,将你碎尸万段不成?” 岂知,对崖矮树丛中,竟缓缓站起一人,傲然哈哈一笑说:“姓蓝的小狗,有本事你就过来三爷在这里着你!”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一身黑衣,生得獐头鼠脑、三角眼,薄嘴唇、颉下蓄着稀疏狗缨胡的恶贼‘黑手三郎’。 蓝天鹏、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三人一见‘黑手三郎’,不由齐声怒叱说:“你这恶贼,死在临头,尚敢刁嘴油舌……” 话未说完,已被‘黑手三郎’的哈哈厉笑所掩殁! ‘侠丐’,严七和‘玉虚上人’三人,不由齐声迷惑的说:“根据这贼的笑声,似乎并无高,深的功力,何以他的掌力那等惊人?” ‘黑手三郎’一听,立即刁钻的一笑说:“掌力惊人的不是三爷,而是‘了凡’道长……” ‘玉虚上人’一听“了凡道长”立即脱口厉声问:“了凡了净现在何处?为师到了还不出来俯首认罪?” 这一声厉暍,果然充满了师威,矮树丛中,战栗的站起两人,正是崆峒叛徒,了凡和了净。 ‘玉虚’一见‘了凡’和‘了净’,想到自己数十年对他们的栽培,不由目中老泪漩动,但仍强自怒声说:“你两人如此糊涂,作下这等欺师波租,罪不容诛的滔天大罪……” 话未说完,对崖‘了凡’和‘了净’,已流泪戚声说:“师父,徒儿完全知罪了……” 说罢,竞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了因’一见,急忙走至老泪纵横的‘玉虚上人’身侧,躬身恭声说:“启禀师父,两位师兄,业已知罪,弟子斗胆请求师父,格外开恩,着罚两位师兄,面壁十年,洗面革心,以赎不赦之罪!” ‘侠丐’为了孤立‘黑手三郎’,以便蓝天鹏得报师仇,只得在旁附声说:“我说上人,俗语说的好,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对崖的两位高足,既然已经痛悟前非,有意重新做人,你作师父的就该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说着,故意一指对崖的‘了凡’两人,继续说:“上人你看,他们两人见了你,仍是那么恭谨,你看在我老花子的面上,饶了他们的死罪,坐关十年,也许武功格外惊人!” ‘玉虚上人’原就是护犊出了名的人,早有宽恕之意,加之这时一听,“武功格外惊人”,顿时想起‘了凡’和‘了净’已学成了霸道掌功之事。 心想,果真那样,崆峒派岂不要独步武林了吗? 再者,以前有蓝天鹏为敌,称霸武林未能成功,如今,蓝天鹏已是俗家么妹的夫婿,已有了亲家关系,他虽然不会协助他‘玉虚上人’完成领袖群伦的大志,至少也不会破坏反对。 心念至此,不由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威严的沉声说:“了净、了凡,你两人听见了没有?……” 话未说完,对崖的‘了净’和‘了凡’,早巳飞身纵至崖边,双双伏跪在地,连连叩首,哭声说:“徒儿听到了!” 傲然立在大石上的‘黑手三郎’,一直冷眼旁观,唇角哂着阴刁的谵笑,这时一见,立即哈哈一笑说:“两位道长,可别忘了叛派弑师之罪,是万死不赦的呀!就是‘玉虚’老道肯开恩饶了你们,可是武林其他门派,也会出面干预的呀!” ‘侠丐’一听,暗自焦急,只得震耳厉声说:“上人赦他自己的徒弟,干其他门派的屁事?” ‘了因’也在旁鼓励说:“两位师兄快些过来,快不要听信那贼的诡言邪语,师父教诲我们数十年,何尝有过戏言?” ‘了凡’和‘了净’一听,突然跃起,飞身向系着粗索的扫天古木前纵去。 两人纵至古木前,急忙蹲身去解绕在石头上的粗索。 也就在‘了净’和‘了凡’解索的同时,立在岩石上的‘黑手三郎’,牙齿紧咬,目闪怨毒右手一甩,立即射出两道白中泛蓝的寒光。 只见那两道寒光,快如奔电,直向飞索的两端射去—— 蓝天鹏等人一见,大吃一惊,暗呼不好。 但事出突然,大家又隔着深涧,乍然间,都为之一呆。 也就在这时,众人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同时,两道耀眼寒光,捷逾电掣,越过深涧,直向对崖的‘黑手三郎’射去—— 也就在娇叱声起,两道电光般的陪器,射向‘黑手三郎’的同时,“沙沙”两声轻响,‘黑手三郎’射向飞索的暗器,已应声将飞索上下两端斩断。 粗如儿臂的巨索竟“刷”的一声,宛如由伞空坠下的巨蟒般,挟着一阵劲风,直向漆黑的深涧中坠去。 ‘了净’,‘了凡’,大吃一惊,倏然回头—— 就在‘了凡’两人回头的同时,‘黑手三郎’已仰天一声惨嚎,双手猛的一抱头颅,翻身倒在石上,接着一滚,跌在石下乱草中。 ‘了净’‘了凡’一定神,飞身向‘黑手三郎’扑去! 只见‘了凡’两人,扑至近前,急忙将‘黑手三郎’扶坐起来…… 蓝天鹏等人一见,脱口一声轻啊,俱都为之一呆。 只见阴狠一世的‘黑手三郎’,双目已变成两个桃大血洞,满面血渍,业已气绝身死。 蓝天鹏和‘侠丐’‘玉虚上人’等人一定神,这才想起那声娇叱,和发射暗器,射杀恶贼‘黑手三郎’的人。 众人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郝小玉,微张樱口,娇靥苍白,立在那儿发呆。 萧琼华一见,不由关切的问:“玉妹,是你?” 郝小玉一定神,不由惶恐的宰着蓝天鹏和皇甫惹欧阳紫三人,连连颔首说:“鹏哥哥…… 是我……请原谅……我代你们……杀了师门仇人……” 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觉得没有手双‘黑手三郎’,的确觉得耿耿于怀,而且也有些怪郝小玉多事出手。 ‘侠丐’,‘玉虚’,以及‘了因’,也误以为郝小玉有什么隐情。 只有老严七谦和地说:“郝姑狠,万恶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少谷主的夫人,替夫婿手刃师仇,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说着,又特别关切的闷:“郝姑娘,你怎的会突然出手,射杀‘黑手三郎’那贼?” 老严七这番话,不但郝小玉听了镇定不少,就是蓝天鹏和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三人,也觉得郝小玉射杀了‘黑手三郎’并无过错。 郝小玉见问,虽然心情稍微平静了,但仍有些不安的望着蓝天鹏,说:“小妹本不想出手,但见‘黑手三郎’用喂毒飞刀去斩飞索,由于事出突然,阻止不及,小妹便直觉的应该,快杀掉‘黑手三郎’……” ‘侠丐’已体会出郝小玉的超人智慧,不自觉的插言,间:“为什么要赶快杀掉那贼?” 郝小玉又望着‘侠丐’,不安的解释说:“晚辈本能的发觉,飞索一断,对崖立成绝地,虽然他们早晚也脱不掉被饿死的命运,但恶贼却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也许他们可以在对面寻找野生可食之物,那岂不是任由那贼活在世上吗?” ‘侠丐’和‘玉虚’听了,连连称是,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二女,也深觉有理。 郝小玉继续说:“其次是,如果不杀死‘黑手三郎’,被赦的两位道长,势必也被饿死在对崖,因为‘黑手三郎’绝不准那两位道长过来,而我们也休想过去……” 话未说完,‘玉虚上人’突然挣言说:“到了那时候,也只有命‘了凡’‘了净’将那贼击毙了!” 郝小玉一听,立即冷冷一笑,说:“如果那两位道长的武功,果真远胜过‘黑手三郎’,方才便不会惊恐无状的去解那道飞索了!” ‘玉虚上人’一听,顿时老脸通红,不由转头望着对崖垂头丧气的‘了凡’,怒声问: “你们两人跟随‘黑手三郎’那贼,隐藏此地,练了些什么功夫?” ‘了净’‘了凡’见问,俱都颓丧的说:“徒儿什么武功也没学得!” ‘玉虚上人’一听,第二次准备称霸武林的美梦,再度成空,不由厉声问:“方才‘黑手三郎’那贼,不是说你们两人才会那种霸道掌功吗?” ‘了净’苦丧着脸,回答说:“那是‘黑手三郎’骗人的手法!” ‘玉虚上人’一听,只气得一跺脚,飞身纵起,展开轻功直向正北驰去—— 兰香姬和‘了因’一见,几乎是同时急呼:“大堂哥——” “师父——” 但是,‘玉虚上人’头也不回,反而加速身法,狂驰而去—— ‘侠丐’唇晒微笑,不言不语,似是又洞烛了‘玉虚上人’的奸谋。 蓝天鹏和老严七不便说什么,仅感慨的摇了摇头。 郝小玉则望着失望转回身来的兰香姬,再度不安的说:“兰姊姊,这次又是小妹错了!” 兰香姬强自一笑,宽声说:“玉妹,别自责,这不怨你!” 有些懊恼的‘了因’则望着对崖的‘了凡’‘了净’两人,略含责备的意味,问:“两位师兄,既然是阴谋,为何不直接讲清楚?如今,师父老人家一走,谁还敢宽恕你们?” ‘了凡’‘了净’一听,不由望着‘黑手三郎’的尸体,切齿恨声说:“都是这狗贼害我的啦!” 说话之间,两人竟恨恨的走过去,抬起‘黑手三郎’的尸体,念念的丢进深涧里。 半生作恶多端的‘黑手三郎’就坠进水流湍急的深渊里,被奔马似的涧水,冲击的粉身碎骨尸体不存。 蓝天鹏和皇甫意欧阳紫三人一见,立即面向西南,屈膝下跪,同时流泪戚声,告慰‘银衣剑客’和‘飞云绝笔’在天之灵。 萧琼华、兰香姬以及郝小玉三人,缘于两位仙逝大侠,一位是夫婿的师父,一位是同室姊姊的父亲,是以,也同时跪在蓝天鹏身后。 ‘侠丐’一俟蓝天鹏等人哭声告慰了一阵,立即劝慰说:“现在恶贼‘黑手三郎’已死,师门怨仇已报,你们也快起来吧,我老花子还有一件重要的滑息还没有告诉你们呢?” 蓝天鹏等人一听,只得叩首起身,萧琼华和兰香姬,则立即过去为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二女拭泪。 一旁的‘了因’心急去追‘玉虚上人’,立即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两人,焦急而关切的问:“两位师兄,小弟要赶快去追师父,并率人前来投索救你们,不知此地的粮食能维持几日!” 岂知,‘了凡’竟流着泪说:“多谢师弟,你尽管前去追赶师父,务必请他老人家饶恕愚兄两人的无知,在于此地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三年五年都不足虞。”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芳心一惊,同时一阵惭愧,不自觉的望着郝小玉,歉声感激的说: “多谢玉妹,机智超群,射杀了‘黑手三郎’那贼,为师父师叔报了血海深仇,否则,真不知何年 何月,才能手刃此贼。” 郝小玉急忙还礼,谦逊说:“两位姊姊,快不要如此,小妹自觉事出茫然,说不定大师伯英灵不远,冥冥中给小妹的灵感……” 话未说完,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大师伯的英灵不远”,芳心一阵悲痛,忍不住再度掩面哭了! 郝小玉一见,又慌得有些天真的说:“都是小妹不好,又惹得两位姊姊哭了。” 萧琼华和兰香姬一见,只得再度向前劝慰。 ‘了因’心急去追‘玉虚’,只得向着‘侠丐’和蓝天鹏,稽首和声说:“马前辈,少谷主请恕贫道先走一步了。” ‘侠丐’急忙还礼道:“道长有事请便!” ‘了因’又向兰香姬和老严七打过招呼,展开轻功,直向正北迫去。 对崖的‘了净’‘了凡’一见,立即戚声高呼:“了因师弟,请不要忘了救愚兄两人脱险?” 呼声完毕,‘了因’已驰进北面松林不见。 ‘侠丐’一直有一事不能适怀,因而望着对崖的‘了凡’两人,和声问:“请问你们两个多月以前,经常大喝一声,接着便石破天惊的一声暴响,既然不是霸道掌功,那是什么?” ‘了凡’两人有了生的希望,自然要对‘侠丐’必恭必敬,何况‘侠丐’方才还代他们两人向‘玉虚上人’求情。 是以,两人赶忙稽首,由‘了净’恭声说:“回禀马前辈,那是晚辈等在泰安城收买的火药。” 蓝天鹏和‘侠丐’老严七三人一听,不由同时惊异的讶:“什么?火药?” 萧琼华等人一听,也不由惊异的转首向对崖望去,皇甫慧、欧阳紫,也因而停止了哭泣。 ‘索子鞭’严七,则忍不住迷惑的间:“你们收买火药作什么?” ‘了凡’恭声说:“这是‘黑手三郎’的意思,他一方面故作声势,引前辈等人注意,一方面在这一带石崖下凿孔挖洞,暗置火药……” 说着,并举手一指崖边一带,继续说:“这一带地下,都埋有火药,一旦前辈等人过崖,立即引燃爆炸,将前辈等人悉数炸毙此地!” ‘侠丐’听得十分震动,不由急切的问:“今天晚上,你们为什么改变了计划?” ‘了净’恭声说:“因为前天山中大雨,引燃火线受潮,‘黑手三郎’已命晚辈前去泰安城重新定做,前天去时,因为尚未作好,迫使‘黑手三郎’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计划。” ‘侠丐’听罢,不由冷冶一笑说:“假设火线不受潮,恐怕你们二位还不会向令师讨饶吧?” ‘了净’‘了凡’一听,同时垂首,顿时无言答对。 ‘侠丐’不屑的轻哼一声,望着蓝天鹏等人,忿忿的催促说:“咱们走!” 说罢,当先向正南驰去。 蓝天鹏和老严七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既可气又复觉得可怜,于是,两人感慨的摇摇头,即和皇甫慧五女,展开轻功迳向‘侠丐’追去。 沿着深涧一阵疾驰,发现山势渐渐向下倾斜,而深涧的宽度,也愈来愈窄,皇甫慧心中一动立即对蓝天鹏,低声说:“鹏弟弟,我和紫妹妹心情都不太好,我们还是回泰安城去吧!” 蓝天鹏剑眉一蹙,正感为难,前面疾驰的‘侠丐’,却一挥手势,倏然停止了。 众人一见,立即纷纷刹住身势。 蓝天鹏断定皇甫慧方才说的话,已被‘侠丐’听到了,赶紧向前施礼恭声说:“五叔,慧姊姊两人,方自告慰师伯在天之灵,心情暂时难以安宁,恳请五叔,俯允小侄等郎时转回泰安城去吧……” 话未说完,‘侠丐’已爽朗的一笑说:“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她们的一番孝心,我老花子这点道理还懂,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转回客栈,还可有半个多时辰的休息……” 蓝天鹏见‘侠丐’已经答应,赶紧恭声说:“多谢五叔体谅下情!” 皇甫慧五女也赶紧叩首万福,老严七见主人们都行礼,也急忙抱拳躬身。 ‘侠丐’爽朗的哈哈一笑说:“今夜之事,没想到如此顺利,所幸我们郎时前去,而‘玉虚’牛鼻子也适时到来,否则,再拖上一两天,他们拿到了引燃火线,虽不一定让他们谵计得逞,恐怕也得大费手脚,能不能手刃‘黑手三郎’,实在没有把握!” 蓝天鹏等人一听,齐声应是。 ‘侠丐’以赞赏的目光望着郝小玉,赞声说:“小玉这孩子,却有超人的机智,所谓‘遇事贵在当机立断,须知机会稍纵即逝’,就是这个道理!”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再度由衷的应了声是。 但是,郝小玉却躬身谦和的说:“五叔快不要这样说,晚辈听了实在心慌,慧姊、紫姊,俱是统领数万英豪的龙首,琼华姊姊和兰姊姊,也是名满江湖的侠女,晚辈实在算不了什么!” ‘侠丐’一听,愈加赞赏的哈哈笑了。 皇甫慧和萧琼华四人,这时才恍然想起,郝小玉能被上届‘冰川女侠’选中丽官的继任宫主绝不是一件偶然的事,因此,四女对郝小玉,也有了重新的估计,而蓝天鹏当然对郝小玉更加欢喜。 ‘侠丐’敛笑后,说:“你们姊妹五人,如此谦虚友爱,我老花子看了,不但要说傻小子有福,冷云山庄上上下下有福,就是我那老哥哥英灵有知,也当含笑泉下了!” 蓝天鹏一听‘侠丐’谈到父亲,萧琼华一听谈到舅舅,两人都不自觉的一阵戚然,险些掉下泪来。 ‘侠丐’却立即改变话题,望着蓝天鹏正色说:“噢,还有,你们要找的丁大侠的独生爱女丁梦梅,已经有了下落……” 话未说完,蓝天鹏和皇甫慧,以及萧琼华和欧阳紫,几乎是同时间:“她现在那里?” ‘侠丐’不禁黯然一叹说:“据丐帮云贵总分舵转来的报告说,丁梦梅将她母亲葬在梵净山‘金刀峡’南峰后,并在丁大侠遇害的崖边立碑铭志,她又请求‘慈航庵’的主持‘慈慧’师太为她剃度,她现在已是青灯伴佛的女弟子了。” 蓝天鹏听罢,不由黯然泪下说:“丁师妹遁入空门,小侄应该负责,小侄深觉愧对先师……” ‘侠丐’叹了口气说:“应该负责的是她母亲陈天丽,她不但害了丈夫,误了爱女,而且她也毁了一代剑豪‘银衫剑客’……” 萧琼华,立即感慨的说:“看她当时饮剑自绝时,也可看出她内心痛悔之深!” ‘侠丐’黯然一叹说:“可惜,她的自绝,又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蓝天鹏一听,突然要求说:“五叔,小侄这就赶往梵净山,务必请丁师妹蓄发还俗!” 皇甫慧五女一听,俱都暗吃一惊,但却没有一人敢出言阻止。 ‘侠丐’黯然摇摇头,说:“毫无一丝希望了,听五叔的话,马上转回冷香谷,祭祭我那长眠泉下的老哥哥,还有忠主全义的老蓝福!” 老严七也深怕蓝天鹏再徒劳转回梵净山,因而也在旁附声说:“马五爷说的是,丁大侠仙逝后,您又和表小姐去过了,而且,丁姑娘已经入了‘慈航庵’,她也不会移动住处,现在少谷主回山,先祭过了老谷主和蓝福,将‘冷香山庄’稍加整顿后,再去梵净山看丁姑娘也不迟。” 蓝天鹏一听先祭老父和蓝福,加之离开家后,还不知家中,被汴氏二贼火焚的情形及家人的散聚,而此地距离梵净山也的确太远,去一赵梵净山再转回摩天岭,往返至少半年,倒不如先回冷香谷,重整家园后,再和皇甫慧五女,一同出来。 心念至此,只得颔首说:“小侄尊五叔的命,先转回冷香谷,祭过先父和老蓝福后,再去梵净山。” ‘侠丐’一听,立即笑着说:“这才是聪明小子……你们既然要回泰安城,现在你们可走了啦!” 蓝天鹏一听,突然又依恋的望着‘侠丐’,关切的问:“五叔您离开泰山后……?” ‘侠丐’一听,立即忍笑正经的说:“我老花子当然是去冷香谷,喝你们六人的喜酒去呀!”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一听,俱都羞得满面通红,垂首不语,尤其郝小玉,面如桃花,红达耳后,一颗芳心变成了一头小鹿。 老严七一见,听得欢声说:“既然这样,五爷何不和我家少爷一同去?” ‘侠丐’立即一笑说:“我这边还有丐帮的两位长老,数十位弟子,不能说走就走,你们先回冷香谷,我老花子这边的事安排好了,随后就去。” 蓝天鹏一听,只得拱揖恭声说:“请五叔代小侄向丐帮帮主暨两位长老数十弟兄问好致谢,小侄就此告辞了。” 说罢,深深一揖到地,皇甫慧五女,也纷纷在旁施礼。 ‘侠丐’连声慈祥的颔首“应好”。 蓝天鹏等人又依恋的看了‘侠丐’一眼,才转身迳向山下走去。 老严七向‘侠丐’辞过了行,依然紧跟在蓝天鹏等人身后七人沿着涧崖匆勿前进,直到绕过一座峰甬,展开轻功向山下驰去。 出了南山口,东天已露鱼肚白,屹立半空的泰安城楼,已清晰可见,尤其城上那一串斗大的红灯,仍大放光明,显示着尚未开城。 由于山麓小村上已有了早起农夫的咳嗽听,七人不便再尽展轻功飞驰,只得以提气疾走的身法向前行进。 这种疾走,看似慢,实则疾,身形如行云流水,兰香姬曾和‘玉虚’学过,所幸她也私下里传给了老严七。 七人这一疾走,直到官道上有了行人,才换常步前进,但是,距离泰安城的北关大街,也已经不远了。 一进街口郎见‘龙凤会’的泰安分堂主刘大鹏,恭谨的由一家客店廊檐下走出来。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看得一惊,不由驻足惊异的问:“刘堂主出了什么事了吗?” 刘堂主急上数步,赶紧施礼恭声说:“回禀少谷主,卑职方才刚送走了‘红鸾堂’的金堂主和‘怒狮坛’的陈坛主几位离开此地……” 蓝天鹏一听‘双剑飘红’和‘赛子都’几人刚走,不由关切的问:“走了多久了?” 刘堂主恭声说:“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皇甫慧和欧阳紫很想知道‘龙凤会’的动态,这时听说‘双剑飘红’等人走了,不禁有些生气,因而沉声问:“你为什么不留他们多待一会呢?” 刘大鹏见皇甫慧每次问话都是沉面沉声,早巳断定她就是他们的龙头‘金线无影’,由于蓝天鹏等人既然不说明,他也不敢点破。 是以,他赶紧恭声说:“回禀姑娘,卑职一再挽留他们稍待一两日,但他们听说少谷主和五位姑娘刚刚上山,断定一时半刻回不来,加之他们任务在身,限期很紧,他们所以略微休息一两个时辰,便匆匆走了!” 萧琼华见‘双剑飘红’如此匆急,不由阅切的问:“北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堂主看了一眼街口,发现已有人在向他们注意,只得一笑说:“稍时卑职再报告姑娘!” 蓝天鹏也发现有人驻足注视,立即接口说:“那我们就人城吧!” 刘大鹏一听,立郎一指身右客店,恭声说:“这边的独院卑职还没退掉,就请进内休息吧! 卑职再叫人通知‘春红’两人,将马匹一并拉来!” 蓝天鹏一听,立即赞声应好,迳向店门前走去。 皇甫慧和欧阳紫见刘大鹏顾虑如此周到,益信‘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善于用人,必会将‘龙凤会’办好。 立在店门下的店伙,自然认得刘大鹏是当地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他都对这位银衫少年施礼甚恭,这位银衫少年的赫赫来历,也就不必问了。 是以,两个店伙一见蓝天鹏走来,赶紧迎出店门,连连躬身含笑说:“爷,您请里边坐!” 说罢,一人急忙在前引导。 跟在最后的老严七,趁机告诉另一个店伙,火速准备酒席。 在店伙的引导下,穿过几排长房和独院,直达后店花园的月形门前,两个蓝衣白边的青年正站在那里。 到达月形门前,店伙止步,肃手请蓝天鹏等人进入。 花园不大,但却极为雅致,中间一栋精雅连间房屋,这时里面,依然灯火通明,尚有两名侍女在里面走动。 进入精雅客室,两名侍女立即献茶,刘堂主则停在园门口向一名‘龙凤会’的弟兄交代事情。 皇甫慧急切想知道‘双剑飘红’和‘赛子都’为何如此勿急离去,是以,刘大鹏一进门,便沉声问:“金堂主到底为了什么事,如此勿急?” 刘大鹏一看皇甫慧的气势,愈加断定她就是龙头,因而躬身说:“回禀姑娘,冀北分堂主奉命筹组关东分堂,受到其他门派的干预,不准本会在关东成立?” 皇甫慧等人一听,俱都惊异的“噢”了一声,几乎是同时问:“是那一个门派?” 刘大鹏恭声回答说:“就是上届论剑大会第四名的榆关门!”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十分生气,不由忿声说:“别说他榆关门,就是武当少林,他也休想干预!” ------------------------------ wavelet扫描,张丹枫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二十六章 萧琼华觉得‘榆关门’的总坛设在山海关,而‘龙凤会’的关东分堂要设在关外,这与‘榆关门’何干? 是以,她十分不解的问:“刘堂主,他们‘榆关门’是怎么个干预法?” 刘大鹏恭声回答说:“据金堂主告诉卑职,总坛郭总堂主接到冀东分堂主的飞鸽报告说,‘榆关大侠’听说本会要到关外设立分堂,立即下了拜帖,并在拜帖上公然声称,不准本会的势力发展到开外去……” 欧阳紫念念的问:“为什么?” 刘大鹏恭声说:“因为他们‘榆开门’,正在开外各地设香堂招弟子,他们说,关东是他们‘榆关门’的势力范围!” 皇甫慧冷冷一笑说:“莫说他小小的‘榆关门’,就是武当,少林,又何时敢划分过势力范围?少林弟子满天下,难道整个天下都是少林派的?” 刘大鹏赶紧继续说:“榆关大侠说,如果本会要想在关东设立分堂,就必须请本会龙头‘金线无影’,前去和他分个高低!” 郝小玉听了也冷冷一笑说:“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贵会龙头动手?” 刘大鹏道:“‘榆关大侠’自持是上届论剑大会上的第四把交椅,而我家龙头在本届论剑大会上又没有入场,因而让‘榆关大侠’怀疑本会龙头,自知无力取得盟主,为了保全本会龙头的地位和声誉,只得临场弃权,不敢入场挑战。” 兰香姬听罢,却望着皇甫慧等人说:“金线无影恐怕没想到,她的不重名利,不入场争夺盟主,反而会令那些糊涂虫,误以为她剑术不精,不是他们的敌手呢?” 说罢,不自觉的刘堂主,简直阔糊涂了,听兰香姬直呼‘金线无影’,似乎他们的人龙头果真仍在括苍山总坛似的。 萧琼华则说:“本来可以由羊角沟乘大海船,直奔营口湾,再有一天多的工夫,就到家了,如今,只好走山海关了。” 皇甫慧一听,正待吩咐刘大鹏去办几项事情,却发现老严七正在向他递眼神,暗示他注意蓝天鹏。 于是愫然一惊,转首一看,发现蓝天鹏正由侍女手中,接过一杯香茶,起身准备走向窗前。 这情形,欧阳紫等人也发现了,因而两人都同时惊觉他们忘了将‘龙凤会’已交给了‘双掌震寰宇’了,她们两人这样的严诘刘大鹏,完全越逾了一个做妻子的当有夫婿在场时,应有的地位和尊敬。 皇甫慧尤为惶恐,因为她与蓝天鹏之间的情感距离,本来就远不如其他姊妹,如果再这样处处驾乎蓝天鹏之上,将来两人能否自首偕老,都是令人担忧的事。 就在五女一楞之间,蓝天鹏已端着茶杯走至窗前,而且,发面含笑,悠闲的用手触动着一株盛开的金菊。皇甫慧看了这情形,首先惶傀的走过去,深情的望着蓝天鹏,强自绽笑,低柔的轻 声问:“鹏弟弟,这件事你看该怎么办,你得给他们出个主意才行!” 蓝天鹏一听,反而一楞,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快,只是觉得皇甫慧和欧阳紫正在处理事情他自觉‘龙凤会’的事他插不上嘴,发现窗前的一株菊花,金黄鲜艳,花朵奇大,特的过来看看的。 这时见皇甫慧,神情惶愧,娇靥有些苍白,目光柔弱的望着他,轻柔的向他请示,他的确大感意外。 但是,他也瞬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尤其,整个小厅内,气氛低沉,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一人。 而在这一刹那,蓝天鹏也由心底里,第一次体会到做丈夫的威严。 一旁的老严七,立即起身恭声说:“少谷主,这件事不能等闲视之,你得拿个主意。” 蓝天鹏见老严七眼神闪动,似有暗示,断定这件事必是由老严七促成,是以,自然的一笑,急步走回原位,笑着说:“既然‘榆关大侠’定要与‘金线无影’较量,如果‘金线无影’不出来,势必难建关东分堂……” 说此一顿,立即望着刘大鹏,吩咐说:“刘堂主,就请你以讯鸽通知冀东分堂主,要他转告金堂主,在她到达山海关的第一天,约‘榆关大侠’定更以后,在郊外比武,就说‘龙凤会’的大龙头‘金线无影’届时一定赶到。” 刘大鹏一听,急忙起身,恭声应是,说:“卑职这就去发通报滑息!” 说罢,躬身施礼,匆匆走了出去。 皇甫慧不安的归座后,一直没有发话,欧阳紫也一直以歉然的目光望着蓝天鹏,希望求得爱夫的谅解。 但是,这五位美丽的未来少夫人,却都暗赞自己的夫婿,不但武功高而也极具处理事务的能力,三言两语就办妥了一件事。 刘大鹏一走出厅外,‘春红’‘夏绿’也随之进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门外花园中,已洒满了一片金黄朝阳。 恰在这时,园中已有人朗声道:“酒席开到!” 春红、夏绿一听,郎和另两名侍女,出去接进来。 酒席摆好,众人落座,为了谈话方便,即以“请下去休息”的理由,将刘分堂主派来的两名侍女遗走了。 两个侍女一走,末座恭陪的老严七,首先说:“少谷主和五位姑娘,都在黄山论剑大会上,当着天下英豪照过了面,可说名满江湖,大都认识……” 蓝天鹏一听,立郎会意的一笑说:“七叔是怕我们进入‘榆关门’的势力范围内,会被他们认出来?” 老严七立即颔首道:“老奴正是这个意思……” 兰香姬则轻蔑的说:“他们认出来又怎样?难道他们还知道皇甫、欧阳两位姊姊,就是‘龙凤会’的大龙头‘金线无影’不成?” 老殿七立即解释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当然也不会知道皇甫欧阳两位姑娘就是他们 要找的龙头,但是,老奴怕他们一经认出来,便优礼接待,代觅安歇之处并邀请同去参观他们在郊外的比武。” 郝小玉毫不迟疑的说:“他邀我们去,我们就去嘛!” 老严七不由面现难色的说:“可是……到那时候,皇甫姑娘或者欧阳姑娘,如何抽身去和‘榆关大侠’交手比武呢?……” 话未说完,萧琼华立即提议说:“到时候由我去?” 老严七再度苦笑一笑说:“表小姐也是在大会场上介绍过的少夫人,到时候你突然离场,或根本不去,一旦交手,剑术惊人,两相比较,相差悬殊,他们自然会想到,这等高手,绝非普通门派的门人弟子,势必引起对方的怀疑。” 蓝天鹏一听,立即明白了老严七的意思,因而正色问:“七叔的意思是想要玉妹妹代替前去吗?” 老严七一听,立郎歉然颔首说:“老奴正是这个意思……不过……只是太委屈玉姑娘了。” 郝小玉一听,立郎兴奋的说:“怎么个代替法?七叔不妨说出来大家听一听!” 老严七一笑说:“五位姑娘中,只有玉姑娘没有现过真面目,就是‘榆关大侠’等人见了,也绝不会想到您是这一眉的论剑大会盟主。” 蓝天鹏和萧琼华等人听得深觉有理,因而纷纷颔首。 老严七继续说:“老奴方才说委屈玉姑娘的地方,就是到达‘榆关门’的势力范围之内,便和老奴春红三人走在最后……” 蓝天鹏剑眉一蹙说:“七叔是要玉妹妹扮作侍女身份?” 皇甫慧四女一听,未待老严七表示意见,纷纷反对说:“那怎么成?将来再遇到‘榆关门’的人时,怎么个介绍法……”, 话未说完,郝小玉已兴奋的说:“那有什么关系,小妹愿意这么作,只是不知应该怎么做?” 老严七见郝小玉愿意,立即兴奋的说:“玉姑娘这身装束,可以说是小家碧玉,也可以说是当家的侍女,如果说那是一位姑娘的贴身丫头,他们也绝对相信。” 说着,又望着蓝天鹏等人继续说:“到时候我们仍介绍四位姑娘与‘榆关门’的人见面,玉姑娘和春红夏绿在一起,根本不介绍,到比武时,侍女们留在住处,是理所当然的事,那时,玉姑娘便可穿着金大氅,代表皇甫欧阳两位姑娘出场,而不会被‘榆关门’的人怀疑了。 蓝天鹏等人一听,无一不说是好办法,是以,决定照计行事。 于是,匆匆饭毕,立郎准备启程,刘大鹏早在园门外恭候很久了,这时见蓝天鹏等人走出来,立即向前恭声说:“卑职已照少谷主的吩咐做了!” 蓝天鹏颔首称好,并对他的招待致谢。 众人走出店外,马匹早已拉在几个店伙手中。 于是,纷纷上马,蓝天鹏再向刘大鹏道声“后会”才在刘大鹏等人的目送下,九匹快马,如飞驰出街外。 由乐口渡黄河,走新海,奔军粮城,经唐山直奔临检县。 这一路上,早行夜宿,仍由老严七照顾一切。 皇甫慧有了上次的经验,入席落座,总是先坐在次尊的位置上,连骈骑赶路,她都落后蓝天鹏半个马头。 蓝天鹏没有再谦让,因为已没这份必要,但是,他也因此和皇甫慧有了较亲近的接触,那也只不过是温语关怀,行动亲蜜而已。 即使如此,已令皇甫慧不安的情绪静下来,悲观的芳心得到滋润,须知一个妻子得不到丈夫的爱和关怀,那还有什么生趣可言? 萧琼华等人自然也知道蓝天鹏和皇甫慧问的亲蜜情形远不如她们四人,是以也尽量在途中给他们两人制造机会。 皇甫慧到了这时,才真的体会到,事业远不如丈夫重要,因而,对在农舍那晚没有陪蓝天鹏同床歇息,深感后悔。 实在说,在泰安城北开大街花园客栈的一幕,完全是老经世故的严七造成的,也可以说是他的一番好意。 因为,他早已看出皇甫慧和蓝天鹏之间的亲近距离,远不如萧琼华四女为近,而皇甫慧仍以大姊姊的身份高居上座,遇‘龙凤会’的事,仍以大龙头发号施令,是一个严重影响两人拉近距离的大症结。 如今不适时提醒皇甫慧,见机改正过来,将来大礼完成,乍然改变,不但两人心中蹩扭,也会感到尴尬。 那天,当蓝天鹏走向窗前时,老严七自然看出蓝天鹏并没有呕气使性子的意思,但他却趁机暗示了皇甫慧。 老严七知道,一个大世家的兴败隆衰,他的总管要负大部份责任,是以,他为了冷香山庄的和祥,他有责任作这件事。 现在,什么症结都没有了,一切都以蓝天鹏为主体,老严七看了心中自然高兴,他已展望到‘冷香山庄’在武林重振声威的远景。 一行九人,浩浩荡荡的急急北行,一进临榆县境,隐隐中似乎已受人注意。 这天中午,九人纵马飞驰间,已看到正北山峦起伏间,一直向西蜿蜒的长城,已隐约可见。再前进十数里在一片栉比房面后,矗立半空的山海关也赫然可见了。 山海关的敌楼,高达三层,建筑宏伟,气势磅砖,加之正东一片蓝天,关外即是大海,在蒙蒙的云雾水气中,好似矗立天上的楼阁。 在最高一层的飞檐下,由右至左,横排五个九尺大字——天下第一关,山海关被誉为天下第一关,果然当之无愧。 山海关是长城的东端第一关口,东临大海,西御长城,关内民房栉比,人口众多,市面极为繁华,多为入关出关,经商旅客,为一著名贸易中心,更是出关的第一隘口。 蓝天鹏等人进入南关大街,发现街上生意兴隆,满街行人,有购有卖,气氛非常宁静,不像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似的。 极富阅历的老严七一见,立即催马向前,向着蓝天鹏压低声音说:“少谷主,情形好像不对呀?” 蓝天鹏蹙眉颔首,尚未发话,皇甫慧已迷惑的说:“莫非金堂主等人还没到不成?” 兰香姬则插言问:“会不会是讯鸽迷失,没有将消息传到此地。” 欧阳紫立即解释说:“重要消息的讯鸽,都是在半个时辰内连发两只,以防讯鸽途中遭到鹰鹞等类的侵袭,再说,对方接到讯鸽消息,马上也放回两只讯鸽,表示已收到重要消息,现在街上如此平静,显然另有了变故。” 萧琼华则惋惜的说:“前几天经过昌黎时,该间一问那边的分舵就好了。” 皇甫慧则解释说:“如果‘双剑飘红’等人发生了重大变故,各地分舵都会接到冀东分堂的滑息,他们会自动派人向我们报告的。” 蓝天鹏一面策马前进,一面望着大街来往的行人,自语似的迷惑说:“看这情形,事情一定有了变故。” 老严七则提议说:“少谷主,以老奴之见,我们还是先住店,再到街上探听消息,当然最好是能找到此地丐帮的负责人……” 话未说完,蓦闻萧琼华,惊异的说:“表弟快看,‘榆关门’的人来了!” 蓝天鹏惊异的“噢”了一声,举目一看,只见前面街心中,一群人众,浩浩荡荡的急急向这边走来。 当前一人,和身后跟定的几人,果然都是那天在黄山‘五凤坡’论剑大会上看到的‘榆关大侠’和他的属下。 老严七在一旁,压低声音道:“少谷主,可能让老奴猜中了,根据他们兴冲冲的神情,可能是来恭迎您的,不过仍宜谨慎对付。” 把话说完,勒马走在最后。 蓝天鹏向老严七会意的点点头后,郎对落在马后的皇甫慧,压低声晋说:“严七叔果然阅历渊博,看样子‘榆关大侠’也许会请求我们协助,阻止‘龙凤会’在临榆设分堂的事!” 皇甫慧同意的点点头,尚未开口,‘榆关大侠’等人已到近前了。 ‘榆关大侠’一见蓝天鹏,满面含着微笑,加速步子迎来。 蓝天鹏等人,也急忙勒缰下马。 ‘榆关大侠’,满面含笑,急上数步,拱手欢声说:“顷闻少谷主与诸位姑娘暨严总管,路经敝地,云生特率本门所属,前来恭迎,请至宾馆待茶!” 蓝天鹏也急忙拱揖含笑说:“路经贵地,礼应登门拜会,怎敢劳大侠尊驾及贵属亲来相迎,惶恐之至,不安已极!” ‘榆关大侠’齐云生,愉快的哈哈一笑说:“少谷主如此谦虚,不安的应是区区呀!” 说罢肃手,连声说“请”,并不停的向拉着马匹含笑静立的皇甫慧等人连连颔首为礼。 皇甫慧等人,也礼貌的微笑颔首答之。 这时,早有八九名劲衣青年,恭谨的将蓝天鹏等人的马匹接过去。 于是,‘榆关大侠’齐云生,陪着蓝天鹏在前,皇甫慧等人跟在身后,在经过恭立一侧的十数‘榆关门’身前时,也以微笑颔首为礼,但蓝天鹏和老严七,则一面前进,一面连连拱手。 由于‘榆关大侠’齐云生,在山海关一带,可说是响叮当的人物加之蓝天鹏等人,个个骏马鲜衣,早巳惹得满街人众注意。 一行人众,不下三四十人,加上九匹骏马跟在最后,拖逦二三十丈,越发引得街人驻足,两街商店内的人等探首注目。 榆关门的宾馆,就设在北街座西的一座宽大宅院内,石阶五级,左右各有一尊石狮子,极像一座富绅官宦宅第。 到达宾馆门前,‘榆关大侠’齐云生,再度肃手说“请”。 于是,蓝天鹏略微谦逊,即和‘榆关大侠’并肩登阶走进门内。 由于这是宾馆,没有看门的警卫,但也有两名灰衣常服老人急急由门房内奔出来,躬立一侧恭迎。 门内是一道大照壁,壁的中央是一间三尺见方的小神堂,上有一朱匾金字,用行书写着‘亘古一人’四字。 蓝天鹏一见匾额,便知里面供养的是忠义大帝‘关帝圣君’,立即急上数步,拱揖下拜,俯身叩首。 皇甫慧五女和严七,以及夏绿春红,自然也纷纷下跪行礼。 ‘榆关大侠’早巳在看门的老人手中接过早已燃好的三柱线香,双手交给蓝天鹏。 蓝天鹏一看,便知‘榆关门’对他的前来,早已有了准备。 于是,急忙将三柱线香接过,顶礼拱揖,再将线香交还给‘榆关大侠’。 ‘榆关大侠’躬身将线香接过,恭谨的插至香炉内。 蓝天鹏一俟‘榆关大侠’代他上香完毕,立即叩首站起来。 皇甫慧等人,也随之叩首起身,这时他们才敢看一眼神桌内的‘关帝圣君’,赤面绿袍,威武的坐在中央,左是捧印的关平,右是护刀的周仓。 ‘榆关大侠’一俟蓝天鹏等人起身,再度肃手一指侧门和声说:“少谷主,诸位姑娘,请!” 进入左侧门,即是广院,一座大厅,就在照壁的正对面。 众人登上厅阶,才发现左右分别站着四个小僮和侍女肃立恭迎,而大厅的中央,也早已品字形摆好了三桌酒席。 在‘榆关大侠’的肃请下,众人立郎入席。 蓝天鹏等人由‘榆关大侠’陪同一桌,‘榆关门’的其他人员,则分别坐在左右两桌上。 一俟小僮侍女们将酒摆上,‘榆关大侠’才起身含笑,谦和的将左右两桌上的干员门人,介绍给蓝天鹏等人认识。 蓝天鹏无心记那些近二十多人的绰号和名字,以及他们的职称,仅在‘榆关大侠’介绍时,拱手道声久仰。 由于准备让郝小玉出场代替皇甫慧和欧阳紫,所以在坐位上,也特别费了一番苦心。 照尊卑次序,老严七应该坐在夏绿和春红的前头,但为了混淆对方的注意,让春红夏绿紧临郝小玉坐,而老严七却敬陪末座。 为了这个缘故,蓝天鹏在‘榆关大侠’介绍完毕对方人员后,自然不敢介绍皇甫慧等人。 因为,蓝天鹏不介绍并不算失礼,因为皇甫慧四女,早经在论剑大会上介绍过了,而‘榆关大侠’是主人,他既然认识,便无再介绍的必要了。 果然,‘榆关大侠’在介绍完了自己的干员和门人后,立即毫不迟疑的拿起酒杯来,含笑朗声说:“此番少谷主和诸位姑娘,以及严总管,路经此地,又能格外赏脸,光临本门,这不但是本人的光荣,也是本门的光荣。”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限左右两桌上的人众,愉快的说:“大家把杯举起来,让我们敬少谷主暨诸位姑娘与严总管一杯。” 于是,众人欢喏一声,纷纷起身将杯举起来。 蓝天鹏等人,也起身举杯,共同一饮而尽。 饮罢,纷纷落座,唯独老严七,仍站着。 只见他让执壶的侍女为他斟上酒,再度举杯,含笑望着‘榆关大侠’谦和地说:“老朽以大侠之酒,借花献佛,敬大侠一杯……” ‘榆关大侠’一见,赶紧起身,急忙举杯在手,谦恭的说:“不敢,不敢,严前辈荣任冷香谷总管,敬酒的应该是晚辈。” 老严七微一欠身说:“不过老朽在敬酒前,尚有一个问题请大侠答覆。” ‘榆关大侠’忙不迭的说:“严前辈有话请问,晚辈一定答覆,让我们先干了这杯酒,坐下来谈。” 于是,两人仰颈干了杯中酒,双双落座后,‘榆关大侠’才含笑问:“严前辈,有什么吩附请说吧!” 老严七一笑,和声说:“老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是老朽蒙我家少主人看得起,命老朽担任冷香谷总管的职务,在武林中,鲜少人知,却不知齐大侠是由何人口里得到这个消息?”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早在街上和‘榆关大侠’见面时,便对他指出老严七是总管的事注了意。 这时见老严七提出来,正合他们几人的心意,因为身为主宾的蓝天鹏,不便将这些小事提出来,而且,这也算是诘问,实在说提出来就算失礼,但是,由老严七自己提出他自己本身的问题来,就是顺理戍章的事。 只见‘榆关大侠’齐云生,愉快的哈哈一笑说:“晚辈这项消息的来源,可说是得至一位权威前辈之口,他老人家还救了晚辈的一生声誉和本门的基业。” 如此一说,不但老严七“噢”了一声,同时一呆,就是蓝天鹏和萧琼华等人,也十分迷惑不解。 皇甫慧和欧阳紫,本来怀疑是泰安分堂主刘大鹏走漏这项消息,但刘大鹏在‘榆关大侠’的心目中,绝不是前辈人物。 蓝天鹏却忍不住迷惑的问:“齐大侠说的这位前辈人物,到底是谁呢?” ‘榆关大侠’一笑,拱一拱手说:“就是丐帮的‘侠丐’马老前辈!” 话一出口,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同时兴奋的“啊”了一声,齐声说:“他老人家这么快,比我们还先到?” 老严七本来想诙谐‘侠丐’几句,但现在他是属下地位,‘侠丐’又是少主人尊敬的人,因而改口谦恭的说:“侠丐一人一身,既无马匹,也无连累,他回到营地交代几句便动身,精神足了就赶路,累了就休息,当然侠丐先到。” 话声甫落,‘榆关大侠’已笑着说:“他老人家前天中午就出关了。” 蓝天鹏会意的一笑说:“那一定是去了冷香谷!” ‘榆关大侠’愉快的说:“看他老人家行色匆勿,吃了一顿饭就走了,好像冷香谷那边有什么重大事情等着他老人家去主持。” 如此一说,皇甫五女怎能不知是什么事?是以每一张如花娇艳的脸都红了。 蓝天鹏关心‘榆关大侠’阻止‘龙凤会’设关东分堂的事,因而技巧的问:“方才齐大侠说在下马五叔曾为贵门有所建议……” ‘榆关大侠’一听,立即会意,不由肃容谦声问:“敢问少谷主,你由黄山到此地,途中可听说有什么重大消息?” 蓝天鹏佯装不解的蹙眉摇摇头说:“没有听说发生了什么事?” ‘榆关大侠’叹了口气说:“本门建立不久,平素也少武林同道重视,因而招收门徒,发展组织,都受了很大限制,只有关外各地的青年子弟欢喜拜在本门之下学剑法,可是,本门正待发展组织,扩充实力之际,远在括苍山的‘龙凤会’竟企图将势力伸展到关外去。” 蓝天鹏听到此处,不便说什么,只是会意的点点头。 又听‘榆开大侠’继续说:“在下听到这个滑息,当然十分生气,便决定先下帖照会他们冀东分堂的尚堂主,柬邀他们的龙头比武。” 蓝天鹏听至此处,只得关切的问:“可决定了比武日期?” ‘榆关大侠’苦笑一笑说:“还没有决定日期就先来了‘侠丐’马前辈……” 蓝天鹏再度关切的问:“在下马五叔怎么说?” ‘榆开大侠’黯然一叹说:“马前辈听我说出将要与‘金线无影’比武的事,立即以长辈爱护晚辈的心怀,怒斥我胡闹,太不知量力了!” 老严七则佯装不知的说:“这又是为什么?” ‘榆关大侠’继续说:“马前辈说在下与‘金线无影’比武,不啻以莹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蓝天鹏赶紧缓和的一笑说:“那是马五叔说的气话。” ‘榆关大侠’听得精神一振,正色说:“马前辈对在下非常爱护,绝不是危言耸听,吓唬在下,马前辈说,少谷主曾去括苍山与‘金线无影’较量过……” 至此一顿,期待之情溢于言表的问:“请问少谷主,以你的看法‘金线无影’的剑术究竟到了什么时候?”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也可以称她为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用剑高手!” ‘榆关大侠’一听,心头着实一震,不由比拟的问:“请问少谷主,较之‘金线无影’,她们两人的剑术,那一位较具火候!” 蓝天鹏见‘榆开大侠’问来问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五位娇妻,不自觉失声笑着说:“她自然要逊‘金线无影’一筹。” 皇甫惹五女听了,也忍不住噗嗤笑了。 但是,暗暗吃惊的‘榆关大侠’,楞楞的望着蓝天鹏并没有注意五女的噗嗤而笑,如果他在心情平静时,自然会发觉这中间定有蹊跷。 ‘榆关大侠’略一定心神,急切不解的问:“既然这样,‘金线无影’何以不出场争夺盟主呢?”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据在下所知,她是一位不喜名利的人,这也是她每次在江湖上现身,总穿着一袭特制金大氅的原因。” ‘榆关大侠’一听,不由赞佩的连连颉首,自语似的说:“难怪马前辈说她是一位被敬重的侠女!” 皇甫慧五女一听,不由暗递了一个眼神,表示‘侠丐’一两句话,便化解了一场树立强敌的厮杀。 老严七见‘榆开大侠’目光有些呆滞,大概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因而问:“敢问齐大侠,这件事最后怎样了呢?” ‘榆关大侠’一定神,苦笑着说:“在下在投帖之时,曾在柬上注明,如果‘金线无影’胜了在下,在下不但不阻止,而且还甘愿作她的部属,担任阅东分堂的分堂主!” 话一出口,蓝天鹏等人俱都吃了一惊,齐“哦”一声,蓝天鹏惊异的说:“竟有这等事?” 老严七也关切的问:“齐大侠准备怎样处置这件事?” ‘榆开大侠’苦笑一笑说:“在下只好筹备组织‘关东分堂’了……” 蓝天鹏一听,立即正色阻止说:“齐大侠并没有和‘金线无影’交手,也没有分出个高低,怎可就此代她组织‘关东分堂’屈居堂主呢?” ‘榆关大侠’一听,立即肃容正色说:“我辈立身武林,行道江湖,最重信诺,如果出尔反尔,食言背信,还称得什么侠义之士,还以什么来晓谕门人弟子?” 蓝天鹏听罢,肃然起敬,拱手欠身说:“齐大侠名传千里,誉满武林,果不愧是知名的侠义之士,方才在下一时失言,街望大侠勿怪!” ‘榆关大侠’一见,慌得赶紧拱手欠身说:“少谷主一番话,出自肺腑,完全是为本门基业及数百弟子的前途着想,在下只有感激,那里敢有介意,倒是在下,还请少谷主原谅方才的激言失礼。” 蓝天鹏急忙一笑说:“那里那里,齐大侠如此重诺言尚义气,想那‘金线无影’果真礼聘齐大侠组织‘关东分堂’,必然会负以重任!” ‘榆关大侠’叹口气说:“只要他们不怀疑在下保存实力,另有图谋,也就满意了,那里还敢奢望担当一方面的重大任务。” 老严七看出皇甫慧和欧阳紫,都急于想知道‘双剑飘红’等人的下落,而蓝天鹏又不便明白的问,只得正色讶:“这一点齐大侠尽可放心,只要‘金线无影’答应了齐大侠组织关东分堂,那就证实她非常信任你!” 至此一顿,话锋急转,故意关切的问:“现在不知道‘金线无影’有什么表示没有?” ‘榆关大侠’微一颔首笑着说:“已经见过了‘金线无影’派来的全权代表,她已将这方面的组织计划,以及工作方针,都交给了在下。” 老严七佯装惊异的“噢”了一声间:“金线无影派来的代表呢?是那一位,也许我家少谷主在括苍山和他们认识或见过!” ‘榆关大侠’一笑说:“是一位女堂主,叫金玉屏,另一位协助办事的是位陈坛主,他们都去了关外,作什么没有说,不过他们走时曾说,最近他们的总堂主‘双掌震寰宇’,可能会亲来此地,督导在下建立关东分堂的事,至于预定前来比剑的‘金线无影’,可能以后再来。” 蓝天鹏一听,趁机拱手含笑说:“恭喜齐大侠,荣任‘龙凤会’独当一面的关东分堂主!” ‘榆关大侠’也急忙向着全桌,拱手笑着说:“不敢,今后还请少谷主暨诸位姑娘与严总管多指教,多支持。” 于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话谈至此处,蓝天鹏等人已完全明白了全般经过,还真得要感谢‘侠丐’的从中开导,因而也使‘龙凤会’得了一位担得起大任的干员。 席间又谈了一些武林各派实力和形势,以及今后武林的趋势,由于‘玉虚’的解散亡命之徒以及‘青鹤’的失去盟主,武林可能要太平一些时日。 一席盛筵,吃了近一个时辰,才算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筵后品茶,稍谈片刻之后,蓝天鹏才以返乡在急,歉然向‘榆关大侠’告辞。 ‘榆关大侠’也不挽留,立即率领所属干员,恭送出宾馆。在‘榆关大侠’的不断催请下,蓝天鹏等人才认镫上马,迳向山海关驰去。 一出山海关,一望无际的原野,北天中的隐隐风沙,另是一番景象。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虽觉距离家门尚远,但他的心情,却已激动起来。 于是,他放缰催马,‘血火龙’昂首景啸,放开四啼,电掣驰去。 皇甫惹等人一见,也立即放马紧迫。 出了山海关,蓝天鹏越发的归心似箭,皇甫慧、欧阳紫,以及兰香姬和郝小玉,也都是急切的想早一天看到自己将生活一生的宅院。 萧琼华的心情和蓝天鹏一样,她不但想着惨死的舅舅和义仆老蓝福埋在什么地方,她还要计划着如何为皇甫慧四人分配闺楼。 冷香山庄的宅院情形,她是最清楚的,她只要闭下眼睛一想,脑海里便会显现出庄中的每一景物来。 但是,汁氏二贼那天焚庄时,究竟焚了几座院落,烧毁了多少楼阁,她一些也不知道,必须回到冷香谷后才知道。 当然,这也是说,现在虽然计划好了,待回到庄上后,却是炭梁黑墙,瓦砾满堂,想好了也没有用,这也正是她焦虑的地方。 老严七虽然较沉着,但他想的更深远,这是他暮年新工作的开始,也是最终的归宿,他这把老骨头当然也要埋在冷香谷。 在这情形下,他不但要管理好整个的冷香山庄,还要协助少主人和五位少夫人在振兴冷香谷在武林中的声誉上,多下工夫。 由于已届深秋,关外的气温入夜很低,有时仲秋时节,便已大雪纷飞了,因而,尽管蓝天鹏等人归心似箭,也不敢星夜兼程。 郎使如此,仍在第三天的午后,横亘正东,蜿蜒西北的魔天岭,已经在望。 只见摩天岭,群峰罗列,高拔入云,有的峰巅尚积有白雪。 蓝天鹏一见摩天岭,心情激动,热血沸腾,伥不得一下子跑到山前,俗语说,望山跑死马,这不是能急的事。 所幸九匹快马,俱是千里龙种,就在申时过半时分,蓝天鹏的‘血火龙’,昂首一声长嘶,第一个飞身驰进山口。 ‘血火龙’的一声昂首长嘶,声震山野,直上半空,余音在山峰深谷间,缭绕回应,久久不绝。 蓝天鹏热血沸腾,令他几乎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因而他不时用手抖着丝缰,用脚催着马腹迫得‘血火龙’,狂驰如飞,连声怒嘶。 由于蓝天鹏对路径的熟悉,原来双马并驰的队形,渐渐形成鱼贯前进了。 驰至半山,树枝和道边上,已见积雪,而举目深处,山峦皑皑,古木斑斑,已是瑞雪覆山,一片银妆了。 左转右弯,山道平坦,又绕过一座峰角,前面视界豁然开朗。 皇甫慧等人一看,目光不由一亮—— 只见一道积雪盈尺的谷口前,赫然矗立着一尊丈二巨碑,上面三个鲜红醒目的大字,正是‘冷香谷’。皇甫慧等人的血,也开始沸腾了——到了,已到了她们今后生活起居,渡过所有岁月的永久居所了。 蓝天鹏目光呆滞,一瞬不瞬的瞪着逐渐接近的巨碑上的三个大字,泪水,在他的星目中,激烈旋动! 最激动,最感触的要算萧琼华了,她凤目含泪,呆望着谷口,两年前她冒着狂风厉雪前来报告噩耗的一幕和情景,在她的感觉上,恍如昨日,想到当时的悲痛她真不知道她那时怎忍受得住呢! 就在这时,坐下的‘小青’像是想起了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因而蓦然发出一声含有凄凄战栗的长嘶。 嘶声一起,萧琼华始想起那天将‘小青’丢弃在北山口积雪中的一幕,含在凤目中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想到那次若不是‘神尼’慈悲救了他萧琼华,在经过北山口时又找到这匹骏马,现在不知内心该有多么愧疚。 由于内心的惭愧,不自觉的伸出玉手,抚摸了一下飞舞的青鬃,同时流泪戚声叫了声‘小青’你…… 就在她喊呼‘小青’的同时,她已紧随蓝天鹏马后,飞马驰进了冷香谷。 当她抬头一看谷内,顿时傻了。 只见谷中覆盖了皑雪的松林间,崇楼华丽,高阁鲜明,朱檐画栋,焕然一新,整个庄院,仍如两年之前一般的景象。 就在她打量间,眼前光线一暗,‘小青’已驰进林内。 萧琼华匆忙一定心神,发现前面马上的蓝天鹏,似乎也惊异的有些发怔。 皇甫慧等人看了谷中景色,俱都愉快的绽唇笑了,她们确没想到位于冰天雪地的冷香谷,竟有如此古色古香,富丽豪华的精工建筑。 尤其,林内大道,直通数十丈外的堂皇庄门前,高阶石狮,漆门金环,俨然王公府邸,气势果然不凡。 正在打量间,庄门内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欢呼声:“少爷回来了……” “大家快呀,已经到了庄门外了……” 欢呼之声,愈来愈近,有男呼有女叫,乱成一片! 萧琼华一听,不由举袖拭了一下眼泪,同时惊异的自语说:“他们怎的会知道?” 老严七立即出声解释说:“方才入山时,老奴看见前面左峰腰上,升起一支花旗炮,老奴想问您,但马跑得太快,我想那可能是庄上的信号!” 说话之间,已到了庄门前。 也就在这时,随着那阵欢嚷声音,由门内匆匆奔出来数十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神情兴奋,俱都面含欢笑。 蓝天鹏一见,立即勒缰跳下马来,皇甫慧等人,也纷纷勒缰下马。 奔出门外的一群男女老幼,一见蓝天鹏,齐呼“少爷”纷纷围了过来,一群妇女见了萧琼华又围了过去齐呼“表小姐”。 一般较年老的人,没有忘了客人,接着来招呼皇甫慧等人。 皇甫慧等人看了这情景,非常感动,就是冷落了她们,她们也不会介意,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蓝天鹏和萧琼华热泪盈眶,一群热情家人,也是泪眼婆裟。 还是其中一位老人,趁机高声说:“少爷和表小姐还有四位新人总管爷,远道回家,旅途辛苦,有话回头再说,快请少爷进去啦!” 皇甫慧和兰香姬,欧阳紫以及郝小玉,一听“新人”两字,娇靥顿时绯红,因为“新人” 就是代表着“新娘子”呀。 经过老人一吆暍,大家果然散开来,恭请蓝天鹏进庄。 担是,这时大家,才想起来看即将成为少奶奶的四位“新人”,看得皇甫慧四人,更是红飞耳后。 蓝天鹏等人,在近百家人簇拥下,穿过门楼,绕过迎壁,方一绕过迎壁,目光一亮,俱都惊奇难抑。 只见大厅高阶上,在一群伫立的侍女身前,赫然站着‘侠丐’马五和‘银衫剑客’的未亡人欧阳紫的母亲姚氏夫人。 自小陪嫁至欧阳紫家的慕德嫂也来了,她愉快的站在欧阳夫人身后,另外还有两位中年妇人也和欧阳夫人并位而立。 一位面貌清秀,身穿蓝缎皮袄,下着紫绒裙的妇人,年龄近四十岁,另一位穿丝缎皮袄,着银灰长裙,两位妇人都长得一般雍容华贵。 ‘双剑飘红’金玉屏和‘赛子都’陈晋原,也立在厅阶上含笑恭迎。 蓝天鹏一见‘侠丐’马五和欧阳夫人,尚未等叫“五叔伯母”,身后的皇甫慧,欧阳紫以及兰香姬郝小玉,都齐声兴奋的呼“娘”。 四位未婚妻子的“娘”字一出口,才使这位准女婿蓝天鹏,恍然大悟,厅上的两位含笑站立的中年妇人,原来是他的岳母大人。 心念闾,急步登阶,先向‘侠丐’欧阳夫人,拱揖恭声说:“五叔,伯母,小侄回来了!” 皇甫慧和欧阳紫,双双拉着欧阳夫人,兴奋的直呼“娘”。 兰香姬则像小鸟般偎在身着丝袄妇人的身前问娘怎么来的,这太使她感到高兴与惊奇了。 郝小玉因为情形特殊,母女见面,忍不住相拥低泣。 这时厅阶下的广院中,站立了近百男女老少家人交头接耳,暗中指点,想是评论皇甫慧等人。 蓝天鹏楞楞的望着两位岳母大人,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见礼。 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着锦缎袄的是昔年著名的‘霜剑神踪’女侠吉素卿,也是姑母蓝亦兰的闺中好友。 拥着郝小玉喜极而泣的,当然是‘清云’道长的继母,小玉的母亲,一位由冰川丽宫中挣扎出来的清秀女性。 ‘侠丐’年龄最长,又是老谷主蓝老英雄的义弟,是以他也以蓝家家长自居,望着阶下的近百家人,欢声说:“少爷回来啦,你们也见过了,瞌个头回去吧!明天大摆洗尘筵,你们有什么话,明天敬酒的时候再谈。” 近百家人一听,齐声应“喏”,纷纷跪在地下叩头,同时恭声说:“少爷,表小姐,小的们先回去了!” 蓝天鹏赶紧拱揖说:“诸位先回去吧!谢谢大家!” “侠丐”一俟近百家人起立,又肃手一指老严七,继续说:“这位是武林出名的‘索子鞭’严老英雄,排行老七现在已被你家少爷礼聘为贵庄总管,你们大家也一并见过。” 近百家人早巳听‘侠丐’说过了,这时一听,纷纷深揖一躬朗声说:“参见严七爷!” 老严七赶紧抱拳谦声说:“诸位免礼,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老朽初来乍到,一切还请诸位多多指导,关照!” 近百家人,齐声应了声是。 ‘侠丐’哈哈一笑,望着老严七,说:“严老七,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今后都全瞧你的了!” 老严七赶紧抱拳说:“决不敢辜负五爷和我家少爷的知遇之恩。” ‘侠丐’快意的哈哈一笑,立即望着众人,肃手说:“大家请进厅内叙!” 这时,大厅已装上了风门和暖帘,两个侍女,早巳将暖帘高高的掀起来。 厅内也早己油漆的焕然一新,左右两间,正有十数仆妇和侍女,拉桌摆椅正在准备四五桌酒席。 四个厅角,放着四个大火盆,整个大厅,暖洋洋的,但也轻烟氲氤,充满了一种特有的木炭味。 虽然蓝天鹏皇甫慧等人俱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和高深的内力,不惧寒冷炎热,但有长辈在,也不便命撤去。 不过,在蓝天鹅萧琼华的心底里,却也掀起一丝两人儿时围着火盆取暖的情景与情趣。 厅内广几之前,早巳并列排好了三张太师披红大椅,左右也八字摆好了七八张背椅,也都有锦垫红帔。 ‘侠丐’一进门,便欢声笑着说:“三位亲家母请上坐,让傻小子拜过了丈母娘再说。” 蓝天鹏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侠丐’马五叔早已为他安排好了。 于是,在‘侠丐’技巧的安排下,故意以小姊妹的年龄为序,让欧阳夫人中间上坐,兰夫人在右,郝夫人在左。 ‘侠丐’单独另设一张侧椅,其次左右各有三张,在左侧最末,也单独设了一张,显然为老严七坐的。 一俟三位夫人含着满面欢笑落座,‘侠丐’也一面就座一面笑着吩咐说:“傻小子,上面坐的是什么人你都清楚啦,瞌头吧!” 蓝天鹏一听,用袖拂身上的风尘,恭恭敬敬的走至三位夫人面前,深深一揖到地,同时恭声说:“小婿蓝天鹏,叩见三位岳母大人!” 说罢,一丝不苟的执摆屈膝,端正恭谨的舱了下去。 立在一旁等候行礼的皇甫慧、欧阳紫,以及郝小玉、兰香姬,这时见个郎跪在地上称自己的母亲“岳母”,心坎里真是又甜、又羞、又兴奋。 立在皇甫慧四女之间的萧琼华,看在眼里,悲在心头,想到自己的父母,如果不被汴氏二贼杀害,这时候还不是坐在上面接受爱婿叩头? 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也许是命运,果真母亲健在人世,那里会有这么多美丽少女来争宠夺爱? 她心中虽然难过,但她深识大体,在这种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眼泪掉下来,因为那样会把现在的欢乐气氛给她扫光了。 三位夫人高高上坐,看着连连叩头的乘龙快婿,心眼里有说不出的快活,只是不停的肃手笑着说:“快请起来?快请起来!” 蓝天鹏大礼三叩首后,随即站起来,又向着‘侠丐’叩头恭声认:“侄儿叩见五叔。” ‘侠丐’哈哈一笑说:“小子,快坐下吧,还有你五位媳妇等着见礼呢!” 欧阳夫人一俟蓝天鹏坐好,立即望着皇甫慧欧阳紫,含笑催促说:“慧儿,紫儿,快来叩见你兰伯母和郝伯母!” 皇甫慧和欧阳紫,恭声应是,急步向前,双双万福下跪,恭声说:“慧儿、紫儿叩见两位伯母!” 兰夫人和郝夫人,赶紧肃手欠身,笑着说:“两位贤侄女免礼,快请起来吧!” 接着,兰夫人和郝夫人,又依序让兰香姬和郝小玉上前见礼。 这时,一直哈哈笑个不停的‘侠丐’,立即望着萧琼华,笑着说:“傻丫头,现在该你啦!” 萧琼华一听,急步向前,裣衽万福,叩首恭声说:“三位伯母在上,请受侄女萧琼华叩拜!” 欧阳夫人三人一见,慌得赶紧站起来,同时笑着说:“贤侄女,快请免礼,起来起来!” 说话之间,三人离座向前,同时伸手相扶! 三位夫人一面扶起萧琼华,一面打量着证声说:“贤侄女,你生得修眉凤目,高雅雍容,真是一位大贵人,难怪你有这样宽大胸襟,雅量惊人……” 皇甫慧四女见自己的母亲,如此礼遇萧琼华,自然为了她是蓝天鹏的正室少夫人,当然也是为了她们四人。 三位夫人原就敬佩萧琼华宽量容忍,再加上听了‘侠丐’那句“傻丫头”,更令她们不敢端坐接受这位正室少夫人的大礼。 再说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也得格外敬重这位萧琼华,况且,兰夫人和郝夫人,还都对萧琼华有太多的感激。 萧琼华更是聪明,她为了冷香谷的声誉,为了她们姊妹间的和睦与室顺,她灵机一动,立郎真诚的说:“侄女是个父母双亡的苦命孩子,如果三位伯母不嫌侄女愚笨,就请三位伯母收侄女作个螟蛤义女吧……” 话未说完,‘侠丐’已哈哈一笑,大声笑着说:“对,傻丫头,我老花子第一个赞成!” 欧阳夫人高兴,兰郝两位夫人惶恐,但三位夫人却齐声笑着说:“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呢?”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屈膝下跪,叩首恭声说:“三位义母在上,请受小女琼华大礼参拜!” 三位夫人一见,只得站直了身子,笑呵呵的受完大礼。 一俟萧琼华叩完了头,欧阳夫人首先向前相扶,同时顺手取下头上的一支紫玉钗,慈祥的笑着说:“孩子,娘也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作见面礼,这支紫玉钗是你欧阳伯父给娘的定情物,娘就赠给你吧!” 说话之间,不由萧琼华分说,就给萧琼华插在头上。 萧琼华正在推辞,兰夫人也将头上的一对翠花摘下来,一面扫在萧琼华头发上,一面笑着说道:“这对翠花,出自精工雕刻,花蕊是两颗莹光夜明珠,这是你兰妹她外祖父得自朝廷的赏赐娘就给你做见面礼吧!” 萧琼华觉得这些是有纪念性的珍贵东西,绝不能接受,正待说什么,她的手里已被郝夫人塞进一块温暖润滑的东西,同时听郝夫人说:“这块玉佩,可温酒疗疾,算不得见面礼,娘就送给你玩吧!” 萧琼华一会照顾头上,一会照顾手上,简直接应不暇。 一旁的‘侠丐’早已哈哈笑着说:“傻丫头,快跪下叩谢娘恩吧!” 萧琼华一听,只得屈膝下跪,恭声说:“多谢三位娘的疼爱!” 三位夫人那里会让萧琼华再跪下,立即伸手扶起来。 在一旁一直欢笑的皇甫慧四女,早已一涌而上,纷纷围住萧琼华,欢声说:“恭喜姐姐,恭喜妹妹!” 五位小姊妹祝贺完毕入座后,老严七才向着三位夫人,深深一躬说:“老奴严七,参见三位夫人!” 欧阳三位夫人,由于‘索子鞭’在武林中颇有名声,因而纷纷起身肃手说:“严总管请免礼,鹏儿及五位姑娘都还年青,做人处事,经验都不够,今后一切事体,还要仰仗你多费心思。” 老严七再度恭声说:“三位夫人请放心,老奴晓得。” 老严七退回原位后,春红夏绿也向前叩头,‘双剑飘红’金玉屏以及‘赛子都’陈晋原,也过来向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见礼。 欧阳夫人一俟大家落座,立即望着蓝天鹏等人,笑着说:“两个月前,我便接到天台丐帮分舵的柳当家转来马五爷的口讯,要我早些来冷香谷,一方面为你们六人策划洞房的事,一方面好给你们选个黄道吉日,完成你们六人的喜事。” 如此一说,蓝天鹏俊面绯红,皇甫慧五女则娇羞垂首,而全厅的众人,却忍不住笑了。 欧阳夫人继续笑着说:“半个月前,我就到了,来到这儿一看,一位丐帮的张长老已把整个庄院粉刷完毕,油漆一新,连你们五个丫头的新房都分配好了。” 皇甫慧五女一听“新房”,更是羞不可抑。 欧阳夫人望着兰夫人,笑一笑继续说:“素卿妹妹比我稍微晚来了几天,帮我出了不少的主意。” 说着,又含笑望着郝夫人,继续说:“郝家妹子是昨天中午才到的,但在昨天晚上,我们姊妹三个,已和马五爷将大喜的日子选好了,就是大后天!”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因为他还准备给老父和老蓝福聘请三班僧道尼,诵念七七四十九天的超生经呢! 因而,他不自觉的脱口说:“决定的这么快?小侄还要为家父和老蓝福诵经四十九天呢!”